第730章 柚毅舍眸赴守夜,营训新兵险求生(1/2)
山道上的车灯晃得卢宝柚眯起眼。
引擎声越来越近,他蹲在墓碑前没动,
直到那辆破捷达“吱呀”刹在五步外,驾驶座的门“哐当”弹开。
“祖宗,我绕着山转三圈了!”刘启探出头,脑门儿上还沾着修车铺的黑机油,
“你爹这碑在荒岭子犄角旮旯,导航都导不明白——哎你手里那把野菊是给卢叔的?”
“我后备箱有瓶二锅头,去年他忌日你说想带,结果修车铺着火给忘了……”
卢宝柚没接话,把野菊轻轻放在碑前。
弹珠在月光下滚了滚,他弯腰拾起来,
蓝玻璃凉丝丝的,跟小时候爹给他买的那把一个味儿。
那时候爹在汽修厂当师傅,下了班总摸出把弹珠,蹲在巷子里陪他玩“打老虎”。
后来爹为救坠崖的守夜人,被妖兽撕了半张脸——碑上的“卢秋”二字,还是守夜人小队刻的。
“走了。”他拍拍裤腿站起来,往车上走。
刘启盯着他耳后的疤痕,那道从耳根爬进衣领的狰狞痕迹,是三年前他硬闯妖兽巢穴留下的。
当时要不是魔童那玩意儿……
“哎宝子,你真打算再考预备班?”
刘启发动车子,轮胎碾过碎石,
“上回体检你左眼压测出来300,医生说再高半分眼球得爆。”
“守夜人要的是活蹦乱跳的,谁要个随时瞎眼的?”
卢宝柚望着窗外倒退的山影。
夜风灌进车窗,吹得他左眼皮直跳——那是魔童在动。
打从三年前妖兽爪子捅穿他左眼,这玩意儿就跟蛆虫似的钻了进去。
刚开始能夜视,能听见十里外的动静,可后来总在他梦里喊“杀”,
上个月甚至控制他挥起扳手,差点砸死修车铺学徒。
“刘哥,你记不记得我爹临死前说啥?”
他摸出根烟点上,火星子映着耳后疤痕,
“他说‘守夜人是给活人挡鬼的’。”
“我那会儿才十六,蹲在医院走廊哭,觉得挡鬼的都该是铜墙铁壁。”
“后来才明白,铜墙铁壁也得是活人铸的——就算我这眼睛要废,也得试试。”
刘启透过后视镜看他。
月光照在卢宝柚左脸上,那只眼睛泛着不似人类的幽蓝,像块泡在血里的宝石。
“行吧,明儿我陪你去烈士陵园擦碑。”
他把音响拧到最大,《海阔天空》炸得车门直颤,
“大不了你考不上,回来接着跟我修三轮,我给你涨工资。”
车子驶进镇子里时,已经后半夜了。
卢宝柚没回租房,拐进了老巷口的破澡堂。
莲蓬头“哗哗”淌着冷水,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:右脸是普通的二十四岁青年,
左脸却像被按了曝光过度的相机——眼白全是血丝,瞳孔缩成针尖大的蓝点。
“你疯了?”魔童的声音在太阳穴里炸响,
“守夜人检测灵能波动的仪器,能扒了你的皮看骨头!”
“上回你躲在巷子里,他们的探测仪都嗡鸣半小时——你当他们是瞎子?”
卢宝柚抹了把脸上的水。
三年来,他早习惯了这声音,有时候是爹的,
有时候是被妖兽撕烂的队友的,可今晚它带着哭腔,倒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。
“他们要的是守夜人,不是怪物。”
他扯过毛巾擦头发,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滚,
“你跟着我三年,吃我血肉,用我灵能,现在该还了。”
“还?我救过你七回!”
魔童尖叫,
“在青冈山,要不是我你早被铁背蜥开膛;”
“在废弃工厂,要不是我你早被影妖啃成白骨——你现在要甩了我?”
“你知不知道没了我,你连普通除魔使都打不过!”
卢宝柚把毛巾甩在架子上。
他摸出床头柜的铁盒,里面躺着三张泛黄的照片:爹穿工装的,爹穿守夜人制服的(那是他牺牲后队里寄来的),
还有张他十六岁的,举着预备班落榜通知书蹲在碑前哭。
“我爹当守夜人那会儿,没靠过什么妖魔鬼怪。”
他转身盯着镜子,左手慢慢抬起来,按在左眼皮上,“我也能。”
“你敢!”魔童的声音突然变哑,像被掐住了脖子,
“你左眼球是我本体,挖了它,你左眼就废了!”
“你修车要靠眼睛,擦碑要靠眼睛,考预备班更要靠眼睛——你想当瞎子?”
卢宝柚的指尖微微发抖。
他想起今早去菜市场,卖菜的王婶说“小卢啊,你左眼神色不对”;
想起上周修摩托车,拧螺丝时左手总比右手慢半拍;
想起爹碑前的弹珠,蓝得像他小时候仰望的夜空。
“废了就废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指甲慢慢刺进眼皮,
“总比带着个吃人的玩意儿强。”
“等等!等等!”
魔童突然哭了,那声音混着血锈味往他鼻腔里钻,
“我不闹了还不行?我以后不逼你杀人,不控制你动手,”
“你让我待在眼睛里就行……求你了,我怕黑,我离开你会被其他邪物吃掉的……”
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。
卢宝柚咬着牙,能感觉到眼球在指尖下滚动,像颗泡在热水里的玻璃球。
“你早该怕了。”
他扯动嘴角,血珠溅在镜子上,
“我十六岁那年,蹲在爹碑前发誓要当守夜人。”
“那时候你在哪?我考预备班,体检表上写着‘灵能紊乱’,你在哪?”
“我在修车铺拧螺丝,听客人们说守夜人多威风,你在哪?”
“我在!我在帮你活下来!”魔童的尖叫刺穿耳膜,
“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靠你自己?是我在扛!是我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卢宝柚打断它。
他能感觉到眼球表面的血管在断裂,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胸口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