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6章 危重症转院的星光列车(1/1)
危重症转院的星光列车
转运调度表在凌晨一点被拍在ICU的白板上,5个红色惊叹号像五颗悬在半空的雷。顾承川盯着“负压救护车:2辆”的备注,手指在“普通救护车:3辆”上敲出急促的节奏——那是牧民驼铃里的危险信号。
“用CT机的铅板搭框架,”他扯开无菌单包装,“手术室的正压送风系统拆下来,装在救护车后舱。”李小南已经抱着笔记本电脑冲向放射科:“我写个车载压差调节程序,把牧民的驼铃频率设为安全阈值!”实习生们跟着拆解手术室的送风管道,金属碰撞声在静悄悄的医院里,像极了镇沅桥洞下,当年搭建临时手术室的响动。
78岁的张大爷被抬上第一辆普通救护车时,盯着铅板搭建的临时负压舱:“像俺们村的地窖,”他喘着气笑,“就是多了些会唱歌的机器。”护士王敏把“缝口故事播放器”放在他枕边,按下开关,撒哈拉的驼铃声混着镇沅的流水声涌出来——那是顾承川连夜让阿布德录制的、患者家乡的白噪音。
“压差稳定在4.8Pa!”李小南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,“车载程序会根据路况自动调节,急转弯时驼铃频率会加快,提醒我们注意平衡!”顾承川摸了摸铅板接缝处的无菌单,胶带缠绕的痕迹像极了牧民修补骆驼鞍具的针脚,“当年李爷爷用渔网补手术帐篷,现在我们用铅板和代码,给生命搭移动的缝口。”
孕妇陈露被推进第二辆救护车时,丈夫把胎心监护仪的音箱贴在负压舱上,“咚咚”的心跳声与救护车的引擎声共振。实习生小林在铅板上贴满她的超声波照片,形成环形的“生命走廊”,“宝宝,看,”陈露在阵痛间隙指着照片,“这是去新家的星光列车。”
凌晨三点,转运车队在积雪的街道集结。顾承川坐在头车副驾,看见每辆救护车的排气管都喷出白雾,在路灯下凝成细小的冰晶,像极了带缝的、会呼吸的星光。“出发,”他对着对讲机说,“每辆车的导航终点,都是生命的下一道缝口。”
途中经过结冰路段,第二辆车的压差突然波动。李小南的程序立即发出驼铃警报,顾承川回头,看见陈露的丈夫正隔着负压舱抚摸妻子的头发,播放器里的拉坯声换成了巴西的桑巴鼓点——那是卡洛斯医生远程传来的、能稳定心率的节奏。
“张大爷的血氧掉了!”第三辆车的护士突然呼叫。顾承川让司机靠边停车,钻进临时负压舱,发现铅板接缝处的无菌单被颠簸扯开。他迅速用随身携带的椰壳纤维布堵住裂缝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,在零下15℃的车厢里,形成局部的温暖涡流。“别怕,”他对张大爷笑,“当年我用枣核针给骆驼治过病,比这还颠簸的路都走过。”
凌晨五点,车队在服务区短暂休息。顾承川看见陈露的丈夫蹲在救护车旁,用手机给负压舱的铅板拍照,照片里,超声波照片的光影与车灯交织,形成无数道带缝的光束。“等孩子长大了,”他说,“我会告诉她,她人生第一次长途旅行,坐的是会发光的星光列车。”
医疗日志的纸页上,顾承川贴着车载压差调节程序的代码截图,写道:“今晚的救护车是移动的生命方舟,铅板是骨架,无菌单是皮肤,患者的乡音是导航星。当车载程序用驼铃频率预警,当超声波照片在铅板上投下星光,我突然明白:绝境中的生命通道,从来不是完美的金属舱,而是用智慧做砖、用信任做泥、在风雪中留缝的、会呼吸的船。”
清晨七点,车队抵达目的地医院。张大爷被抬下车时,指着排气管的白雾:“看,星星跟着咱们来了。”顾承川抬头,发现白雾在朝阳中幻化成七彩的光带,每道缝口都折射着不同的颜色——那是撒哈拉的金、镇沅的绿、巴西的红,共同织就的、属于生命的彩虹。
停车场上,实习生们在清理临时负压舱,铅板接缝处的无菌单上,留着患者的手印和体温印。小林摸着张大爷按过的地方,想起顾承川说的:“每个缝口都是光的入口。”此刻,阳光正透过铅板的缝隙,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亮斑,像极了星空下的驼队脚印,又像极了镇沅桥洞手术室里,煤油灯漏下的、永远温暖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