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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十万铁骑,她也有所耳闻,不过就是没有亲自去看过罢了。嘉善城虽然两年前就给了她,每个月的银钱也有给她汇报,太上皇南宫烈还在位的时候就有派人专门打理,如今南瑾上位,更是颇多关注,她自己倒是做起了甩手掌柜。
听说,是个很富庶治安很好的城池。
想到这父子俩对自己做的一切,日色倾城里,少女微微弯起了眉眼,太上皇偶尔会来坐坐,话也不多,只是沉默地喝着茶,偶尔会说起那个女子,她的温婉、她的风华、她的完美,那个活在所有人记忆里的女子,暮颜从未听到只言片语的诋毁和批评,所有人说起她,都说如何如何高华贵气的完美。
她知道,南宫烈其实更多的是愧疚,所以加倍弥补于她,可是斯人已逝,她终究是没有办法替那位女子说一声没关系的。
而黑暗中那只手,那声嘶哑黑袍蒙面的那个人,她一定会找出来,她的母亲,公主府上百号人,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。
因着暮书墨的到来,今日的晚膳虽然还是在长乐宫,但是明显比之以往更加高级一些,连南宫烈都来了,还带着那位太后娘娘。
南瑾回来了,十九年前因着一朝丧子彻底疯魔的女子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也是因此,南宫烈异常坚决地退了位,在这后宫之中,整日里陪着这位太后。不过这也是暮颜第一次见,太后娘娘身形娇小,穿着一身华丽翻覆的宫装,更显得整个人怯弱瘦削到撑不起这袍子了。
相比于其他贵族女子,这位太后娘娘显得格外苍老,头发已经花白,站在南宫烈边上,显得格外不协调,倒像是南宫烈的母亲似的。
南宫烈却似乎并不介意,全程挽着这位神志已然不清的女子,太后很安静,虽然眼神不曾聚焦,却也不闹,不说话,唯独喜欢缠着南瑾,面对南瑾的千年寒冰脸,也是傻兮兮地笑,将桌子上的糕点偷偷塞给南瑾,笑地讨好而小心翼翼。
可是南瑾,终究是一个不曾习惯过母亲的人,整个人显得很尴尬,如同一个不会表达自己的孩子,手足无措的。
暮颜见此,微微叹息,走过去,搀扶着太后在身边坐着,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脉搏,女子虽然发髻花白,却梳地一丝不苟,一身宫装也几乎没有褶皱,听说太后愈发地像个孩子,别人都照顾不得,只要南宫烈。
如此看来,南宫烈倒是将她照顾地很好。这位曾经高坐帝位的男人,连衣服都不曾自己穿过,如今却如此悉心照顾着这位疯魔妻子。
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女子,即使疯魔,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,即使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人说起她,都会摇头叹息,一个疯魔女子
可是,相比于她的那位母亲,永远地定格在了一声最华美的时光里,可是又有什么用
红颜,多薄命。
手底下的脉搏极其微弱,有些杂乱无章,似乎因着自己手凉,太后抬头看来,另一手附上暮颜的,反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,嘻嘻一笑。
暮颜微微动容,只觉得鼻子有点酸。这是何其简单的心意,你冷,我便暖暖你。
“如何”南宫烈知道暮颜是森罗学院前任院长的关门弟子,知道她必然是懂些医术的,虽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,但见她把着脉,还是带着点期待地问道。
暮颜轻轻拍着太后的手,表示自己并不冷,安抚着这个如同稚子般的女子,才回头对南宫烈说道,“脉搏有些微弱,其他并无大碍。”
并无大碍,因此也无从对症下药。这是心病,终究并无药石可医,更何况,这都疯了十九年了,就算是恢复,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
南宫烈自然懂这斜台词,因着失望太多次,倒也没有表示什么,只是招呼着大家用了晚膳。
第三章过年了
册封典礼和祭祀大典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,各国使团已经纷纷抵达。这是新帝登基后最重视的活动,容不得出现一丝差错,礼部加班加点地,对着礼仪行程单核对了一遍又一遍。
但是,显然,最重要的当事人却并不在意,关于典礼当日的衣服、首饰,长公主需要更换数套,册封典礼上的,祭祀大典上的,还有晚宴上的,各有各的要求规制,可是长公主显然没有兴趣,大笔一挥,长长的单子看都不看,只说信任礼部,一切看着办。
于是,显然,礼部这几日,压力大的都已经睡不着觉了。办的好了,是信任,办不好,那便是要掉脑袋的。就在这样诚惶诚恐的气氛里,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这一天,便是年节前的除夕之夜,闫梦忱、沉施、林小北、方旋,都赶来了,作为暮颜的家人,他们都集体入住了皇宫。南宫烈似乎也极其喜爱这群小朋友们,是不是就会来说说话、喝喝茶,带着太后出来走走。
太后娘娘的病情似乎愈发稳定了,太医们直呼是奇迹,暮颜却知道,南瑾回来了,太后虽已不知,可终究母子连心。
南瑾却是比他们都要忙很多,按照夕照国的规矩,天还未亮,皇帝就要起身沐浴更衣,焚香祭天,然后向太上皇、太后请安,按照规矩,皇帝随后要和皇后、嫔妃、皇子们一起饮宴,只是如今这位帝王,后宫空无一人,别说皇子们了,连皇后都没有一位,这一步自然也无法仿制祖制。
皇帝陛下也说了,今天无需如此隆重,只要明日的祭典册封仪式够隆重就行了。
今日,便在长乐宫设晚宴就行。
礼部表示这样不合规矩,就算是简化一切行程,可是,晚宴如何也要在大殿之上,如何能让陛下的年宴在长乐宫长公主府举行
暮颜倒是不介意,在哪里吃都是一样,但是南瑾却铁了心地将宴会搬进了长乐宫,如此,这位即将上位的长公主在陛下的心里到底有多重,众臣们又该好好掂量掂量了。
年宴搬到了长乐宫,那些个俗礼规矩便也没了坚持的道理,年轻的帝王喜欢怎么样便是怎么样的吧,歌舞升平自然是没有了,御膳房做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,端进了长乐宫,长乐宫的太监宫女们,都放了年节假休息去了,整个长乐宫,大门紧闭,谁都不知道里面帝王和长公主他们,是如何过的年。
如何过的年
新年的帝都之夜,礼花照亮了整片夜空,炮竹声声,辞旧迎新,家家户户都在守岁,长乐宫自然也是如此,闫梦忱和林小北、方旋在院子里嬉闹着放烟火,闫梦忱胆子小,点了一根最长的香,一点一点挪着靠近地上的烟火,一手捂着耳朵,一手颤颤着试着去点烟火,林小北在她身后突然一推,吓得闫梦忱下意识就尖叫着往回逃,烟火都没点着
方旋哈哈笑着,似乎在嘲笑闫梦忱的胆小,笑完了他便接过了那香,自己去点了烟火,冲天而起的绚烂华光,带着烟火特有的味道,炸响在长乐宫的小小天空里,在满城礼花绽放的大夜景里